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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寮仔(台)」,是阿祖的小房子,在和平街跟光復路那個巷口走進去右轉。


後來我回家後,還是會刻意繞去那兒看。房子變的小,沒有童年記憶中的大;路程變的近,沒有小時候印象中的遠;過世後的阿祖,回憶起來樣子有點模糊。


我有記憶以來,阿祖就在那賣小零食,給回家途中貪吃愛玩的小朋友們。小房子也只是瓦片跟木板搭建的,
3-4左右,有冰箱、小廚房、一個躺椅、遊戲機也就是麻仔台(台)。冰箱裡頭有冬瓜茶,枝仔冰,桌子上有瓶瓶罐罐的蜜餞,面對客人的窗口有綠豆糕或甜蕃薯,是那種一塊錢可以抽兩張小紙片看能獲得幾塊綠豆糕;有一種好吃的紅燒魚片,籤是毛線作成的,毛線尾端有塗顏色藏在盒子裡面,抽中紅色一個魚片,黑的兩片,沒顏色等於沒東西可拿我們小時候的工作,就是負責站在窗口跟客人說,這個是一塊錢可以抽兩張,那個是一塊錢抽一張。看店的獎賞就是喝不完的冬瓜茶,以及不用投錢就可以玩的麻仔台。


阿祖在我高二的時候就過世了,那時候我知道他生病,可是我大概隔了一兩個月沒有去看她。病危的時候因為要去參加姑姑的婚禮,所以不能去見她最後一面。


但我還是記得,最後一次去看她時,他左手握著球做復健,我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,逗的她咯咯笑。那應該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吻。

早知道我就多留一點。


記得參加姑姑的婚禮時,我站在門外不想進去,阿祖的遺體還在善行寺,我是比較想去見她最後一面。


我們家掛著紅布條,但明明我們有長輩過世。


後來再重考研究所那年,騎著車狂飆過辛亥隧道繞向萬芳社區的山路上,竟然想起阿祖的一切。看來我就是個不孝的孫女,沒有好好送她一程,額頭上那一吻根本沒有意義。


現在想起還是會酸,那次之後,生死對我而言是個難題,我沒有豁達的成熟度接受那些。


就像有次跟爸媽窩在一起睡時,我會想到小時候在阿祖的房間裡用彩色筆畫火車鐵軌在三個牆面,感覺是不久前的事,但其實已事隔十多年。


悲傷的時候總討厭自己為什麼會對回憶總有這麼好的記憶力,不管是好的或是不好的。


寫下來想發洩,發現其實沒有用。

一樣是哭的淅哩嘩啦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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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avid‧Mom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